昌都驚魂 我們被監控軟禁了

 

楔子：其實，有時我們就是挫折經歷的太少，所以才把一些瑣碎的小事看得很重要。人生如同旅遊一樣，都不必遺憾，若是過程美好，叫做精彩；若是過程糟糕，叫做歷練。大家學過的每一樣東西，遭受到的每一次苦難，其實都會在大家的一生中某個時候派上用場。因此別讓自己的人生輸給了心情，心情不是人生的全部，卻能左右你的人生，只有控制好心情，大家的生活才會處處祥和。面對煩惱和困擾，假如能夠做到一笑而過，是一種平和釋然，然後努力化解，這就是智慧。
 

又是一天“絕頂難受”的旅程，在藏區行走，想找一條像樣一點的公路，簡直就是“痴人說夢”，像昨天那麼舒適的旅程，簡直是萬中無一，也算是我們昨天走運了。今天的行程可就大不相同，首先是一大清早，天還未亮，連早點也來不及吃，便要冒著刺骨的寒風，背著沉重的大背包趕往客運站去。但一如既往，原定7:00am始發的班車，結果還是不知什麼原故，到8:30am才施施然的出發。

在國內乘坐長途客車就是這般的惱人，你明知客車從來就不會準時開出，但你還是要預早一點到客運站去等候，因為要是你稍微遲了一點，你的位置可能就不保了，但要是你預早到達，你便要有心理準備，將要在站內呆呆的等上一段長時間，這段痛苦的時刻少則一個、半個小時，最長的記錄我們就曾經試過等上了三小時，期間你更不能隨意四處亂走，連上廁所也得三步兩腳，速戰速決，還要臨行前預先知會各方友好，尤其是那位“至高無上的司機大老爺”(假如你找到他的話！)，因為你永遠不知道，司機究竟何時會心血來潮突然決定起行，要是你“解手”回來，嚇然發現背包已跟客車去得無影無踪，那時你的麻煩可就大了！不過，話說回來，也正因有了這種種的經歷，大家才算得上是真實的體會了當地人的生活，而在“百無聊賴”的等候時刻中，也正好讓大家來個深度旅遊，好好地去接觸和了解當地人的不同文化與生活方式，這完全是參加旅行團所無法感受得到，亦是自由行的精髓所在！問題是這些機會假如天天如是，那就真的有點吃不消了，再加上假如大家的假期有限，情況就更令人氣餒，心中自會爆出一份衝動，恨不得即時把客車搶過來，索性自己當司機好了。

說到從芒康至昌都的這段旅程，簡直就是要命的一天，短短的400多公里路，竟然走了16個小時，路途非但驚險百出，更害得我們在到達昌都時被公安審查軟禁。話說客車離開縣城後，便開進爛泥路上去，初時的上山路還算勉強可以，但愈是往前走，路面的情況便愈差，有些路段看上去其實較像馬道或遠足小徑，根本不適合大客車行駛。但在藏區，這往往卻是區內與區外的唯一通道，不想走這些土路，大家便只能徒步翻山越嶺，要花的時間與精力肯定更多。

從芒康至左貢的一段路，走的全是由大大小小碎石所鋪成的泥石路，為了平安穿越這些大小不一，高低不平，坑坑洞洞的山路，客車大部份時間也只能用不超過20公里的時速前行。結果，單是一段158公里的路程，便花了8個小時，情況簡直令人難以置信。而更慘的是，客車走在其上左右搖擺，顛簸不定，我們坐在車廂裡，就好像騎上了一匹發狂的野馬般，被拋得死去活來。加上還要與一整車的藏民為伍，他們抽煙的速度與數量真的嚇人，令車廂全程都煙霧彌漫，而我們又剛巧坐到了一個窗戶不能開啟的座位上，整個行程就好像一部強力吸煙機一樣，大量吸進藏民口中嘖出來的二手煙，幸好後排的乘客有時也會打開小小的窗戶，好讓車內有點新鮮的空氣替換，否則“左貢” 未到我們便已經魂斷異鄉了。死有很多種方式，但“悶死與被焗死”就似乎死得有點難看了！

其實司機的駕駛技術已相當的不錯，而且全程也很專注地駕駛，因此也就避過了“陷車”的厄運，而前面開往拉薩的班車就沒我們的好運，在途中輪胎陷進了石縫中，前後動彈不得，雖然其他的司機都下車協助營救，但最終還是沒法將汽車移回路面上，而為了繼續趕路，大家最終也只好放棄，唯有眼巴巴的望著那無助的司機和他的大批乘客們，無奈的各自開車離去。而為了爭取時間，我們的司機途中更沒有停下車來讓乘客吃午飯，就只是一直的往前走，走過了山溝，走過了草原，連5000米高的达東山也攀越了，最後於接近黃昏的4:30平安到達左貢。

 

大家在簡陋的汽車站裡匆匆的吃過午餐連晚飯後，便又急忙的起程，繼續沿著314國道往邦達進發。從左貢到邦達有107公里，這一路段尚算好走，但也要花上接近2 個多小時，於傍晚的7:30低達滇藏、川藏兩條公路的交會點邦達，部份乘客在此下車投宿，明早再轉乘其他的交通工具，沿川藏公路(318公路)往拉薩去，而我們則繼續行程。從邦達到昌都的一段200多公里的路段，全是柏油路，非常好走。客車自離開邦達後，天色已全黑了，四周漆黑一片，鴉雀無聲，除了汽車發出的引擎聲和那刺耳擾人喇叭聲外，我們什麼也看不見，聽不到。在冰冷的車廂裡，大家默默無言，各人都懷著焦急的心情，希望客車能早點到埗。司機也自知今天的行程，時間的耽誤實在太久了，所以縱使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高山懸崖邊，也顧不得四周山路險要，就是全力踏上油門，風馳電掣的向前飛奔趕路。幸好已是夜幕低垂，我們根本感受不到走在懸崖邊上的那份險象環生的景況，總之一心就是希望能盡快到達目的地，其他的事也就不想太多了。客車在公路上星夜狂奔了數小時，又在未開通仍在修築階段的隧道前呆等了一個多小時，等到築路工人全都下班後，然後便靜悄悄地抄捷徑穿越隧道，最終於深夜的12:00，到達了西藏第二大城鎮昌都。

 

其實導致今次行程延誤的原因，除了道路難走，沿途頻密的路障檢查才是主因。打從鹽井開始，每當客車進出大小鄉鎮，都按例要接受嚴密的公安監控，所有乘客都必須在檢查站前下車排隊，然後逐一向坐在辦公桌前的公安大兵，出示身份證及接受審查問話，其間要是對乘客的證件有疑問，當值的公安還要致電上級通報並聽候指示，而整車的人這時就只能一起呆著等。但辦事公安們的工作效率卻極低，一般只有兩人在工作，其他的就是圍在一旁喝茶閒聊，工作態度既散漫又沒紀律，可憐的就是我們這一車車的小市民，大家當下只能做的就是乖乖的站在長長的人龍中苦候，一直等到公安大哥把所有乘客的資料都抄寫完畢，並完成檢查核對後，才能繼續上路。只是這麼的一項簡單程序，一次可就要花上30分鐘或更長的時間，要是乘客當中有那一個的證件出問題，那全車的人就要陪著他無限期苦等了。沿途我們接受了不知多少次這樣上車與下車檢查，一直也相安無事的獲准通行，直到客車在深夜時分，在進入昌都市區前的最後一個關卡，問題就出現了。

話說客車如常的停在檢查站前，司機把各人的身份證收集妥當後，便下車到檢查站去登記，經一輪的處理後，所有乘客的證件都很快的獲發回來，唯獨是我們兩位香港人的證件卻被扣查了。公安來到車上要求我們下車，然後把我們帶進站內接受盤問，而一位看似較高級的長官，此時也乘著出租車匆匆的趕到。他一見我們便顯出很不耐煩，更處處表現出其不可一世的“官威”，大聲的審問我們，又不停的翻閱我們的證件，又致電其他的單位了解情況。經一輪的審查問話後，確認了我們的證件是“合法旅遊”，但是基於保安的理由(說穿了還不是面子的問題)，還是堅持不讓我們自由離去，然後便隨客車押送我們到客運站下車，之後更要求我們當晚按他的指示，入住客運站旁一所的高級飯店。我們起初堅持房價太貴，負擔不來，於是他便到客運站附設的招待所了解，但卻四處找不到服務員，我們見招待所的環境太差了，加上經此一役，已是凌晨的一時多了，於是我們便暫且接受他的「建議」，並表示明早會再自行找其他的便宜賓館入住。長官似乎不想讓我們現在再四處亂跑，以免危及他的監控職責，於是勉強答允了我們的要求，之後便親自把我們押送到飯店去登記。

到了接待處，他大聲把前台的服務員弄醒，指令她即時給我們辦理入住手續，又訓示她要好好的看管我們，否則後果要由她一力承擔。取得了我們入住的房間資料後，這位不可一世的長官便轉身離去，臨行前還嚴厲的再三叮囑我們，不要隨處走動，也不可隨意拍照，明早要是轉換飯店，也必須在離開前將新飯店資料留給前台服務員，再轉交公安單位備案，要是我們不合作，他便立刻把我們趕出昌都。之後便自言自語的說：「反正你們不合作，我們也自有辦法掌握大家的去向。」長官離開後，前台服務員無奈的將房門鎖匙交給我們，苦笑了一下後便返回自己的床上去。而我們也回到自己的房間安頓，看看時鐘已是凌晨二時多了，原先還想查看一下電郵，但發覺網路被封殺了，原來我們是被軟禁了！無奈之餘只好快快的洗過澡，便先上床睡覺去。第二天服務員小姐悄悄的向我們訴苦，說凌晨三時多，公安單位還給她來電，探問跟進我們的行踪。我們只是一芥草民，因行程誤點才被迫深夜闖進昌都來，其實又何需公安大老爺為我們的出行安全如此勞心勞力呢！

在4000米高的山嶺上黑夜飛馳算不上什麼難忘的回憶；而連續乘車16小時也不過是“小兒科”，倒是在凌晨時分，當你帶著疲累的身軀從客車走下來時，竟然還要被公安無故的扣查盤問，最終還被軟禁起來的事件，最令我們難忘。相比於5 年前我們在西藏亞東旅行時，晚上睡夢正濃之際，突然被公安強行闖入檢查審問的經歷，這次的經驗更令我們氣憤，氣憤是因為我們感到自身的人權和自由被鞭撻侵犯了。究竟是因為長官意志使然？是執法人員的專業水平不足？還是國家領導者擔心管治地位受到衝擊，恐懼人民的反抗，因此以種種的國家監控機器，期望能收威嚇震懾之效？若真的是後者，我想這個領導團隊是沒希望的了！而隨著中國國力的增強，假如領導者對其自身國民的基本權利也在任意的侵占剝奪，那麼，對其他國家可能帶來的危害也就更大了。

 

這次的經歷雖然令人不快，當中更曾經有過一點點的憤怒。但事後回想，凡事其實也不必太追究，弄透徹了，痛苦也來了；而對於有些人，其實也無須太認真，當過眼雲煙，你若放不下，糟糕的只會是自己。人生如同旅遊一樣，都不必遺憾，若是過程美好，叫做精彩；若是過程糟糕，叫做歷練。大家學過的每一樣東西，遭受到的每一次苦難，其實都會在大家人生的某個時候派上用場。只要大家抱持一份正向的信念，相信美好的日子帶給你快樂，倒霉的日子帶給你經驗，最糟糕的日子，也可以帶給你教訓，並嘗試在每抱怨完一件事，如果能順手也感謝一件事，相信日子一定會好過很多。因此，別讓自己的人生輸給了心情，心情不是人生的全部，卻能左右自己的人生，只有控制好心情，大家的生活才會處處祥和。而面對煩惱和憂愁，假如能夠做到一笑而過是一種平和釋然，然後努力化解，這是一種智慧。

 

在中國大地上的人民們，究竟大家何時才能真正的享受到上天給予人類的這份天賦權利？我們只能在此為你們默默祈禱，祝願大家一路平安。